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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页 :基本信息

  

  书名:《统一大业》

  作者:郭 晨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02

  内容简介:

  本书是描绘海峡两岸关系的大型纪实性文学作品,从1949年蒋介石逃往台湾,一直写到如今台海关系的最新动向,再现了两岸围绕统一问题旷日持久的斗争与和谈,包括“炮轰金门”“汪辜会谈”等重大事件前因后果的揭示,以及半个多世纪以来海峡两岸从高层到民间千丝万缕的纠葛,军人、特务、商人、渔民、学生…………各色人等粉墨登场,内容精彩纷呈。

  两岸经历了几任领导人的更迭,当前都在谋求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全书以两岸民众所关心的“和平统一”为主线,从六十多年来的台海风云变幻着笔,揭示出两岸关系将走向“统一大业”的终极命题。

  作者简介:

  郭晨,笔名郭秋,1940年出生于江西信丰,1964年毕业于江西大学新闻系,中共党员,中国作家协会成员。擅长纪实文学、重大革命历史题材传记和影视创作。历任《人民日报》《新闻战线》《时代》编辑、记者及相关负责人。被评为国家级有特殊贡献的专家,享受政府津贴。

  代表作有传记文学《逆境中的毛泽东》《北平和谈》《红都风云》《特殊连队》《解放海南岛》《这就是彭德怀》《蒋经国密码》《巾帼列传》《贺子珍》等,以及电视剧剧本《宋庆龄》、电影剧本《红小鬼》等。其作品多次获得国内重要大奖。

  书摘正文:

  前言

  2014年6月25日至28日,国台办主任张志军历史上首次访问台湾,在台湾桃园机场着落后感慨说:“从北京到台湾飞机只要三小时,但迈出这一步足足用了六十五年。”

  张志军个人的一小步,堪称两岸关系的一大步。

  张志军28日回到北京在机场谈访台感受时说,他最大的感触是体会到台湾民众渴望两岸和平发展的愿望。台湾各界普遍认为,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两岸应该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回顾历史,他说了这样一段有历史内涵、值得琢磨的话:“如果把过去六十五年在两岸关系中所遇到的挑战和难题,与我们今天所遇到的挑战和难题相比,答案是不言而喻的,过去的挑战和难题要大得多、多得多。”

  他同时指出,今天我们遇到的问题,有的是长期存在的政治分歧问题,有的是前进道路上遇到的一些新问题。但是,在一代代前人对台工作的基础上,在两岸同胞的共同努力下,两岸关系六年来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第2页 :前言

  张志军所强调的“过去六十五年在两岸关系中所遇到的挑战和难题”“一代代前人对台工作的基础”等等,正是本书要向读者娓娓道来的因果传承和故事的内核与外延。本书是一部形象的20世纪下半世纪、21世纪初的台海风云录,是浓缩的海峡两岸和战的历史巨篇。它展示了从1949年底至2014年间的台海风云,以及活跃在这片风云里的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以大开大合大纪实的手法掀开海峡两岸昨天历史的神秘面纱,演绎海峡两岸关系变幻的波翻浪涌,危机与希望,机遇与失误,忍耐与等待,破冰与启航,风雨与初霁,为读者展示了开阔而新鲜的画卷。

  本书从1949年12月毛泽东访问苏联、蒋介石告别大陆并经营台湾写起,一直写到2014年台海关系新动向止,揭示了六十多年间壮观诡异的台海风云变幻,宏大地展开和再现了“统一大业”进行式的主题,既包括解放后至改革开放前的台海风云史,也包括改革开放后祖国统一和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部分历史。揭示了中共高层对台决策的内幕和蒋介石父子遥相呼应的秘密,以及国共多次秘密谈判的隐情,充分而生动地表现了中共几代领导人对台政策两步走的策略:第一步用“盘马弯弓欲待发”的策略,先让蒋介石稳住台湾,并维持“一个中国”的共识,不让美国过深介入制造“两个中国”或“一中一台”,实现由武力解放台湾到和平解放台湾的战略转变;第二步持续争取同国民党和谈,“和为贵”,实现从和平解放到和平统一台湾的转变,以政治方式解决台湾问题。他们的总体思路对后人大有启发。在大半个世纪里,经历一代代一辈辈的共同努力,在台海关系上实现了战略大调整:从“武力解放”调整到“和平解放”,从“和平解放”调整到“和平统一”,真正唱响了“和为贵”“和平发展”的主旋律。

  国共近一个世纪的争争斗斗,恩怨分合,时至今日,虽大踏步朝“和”与“合”前进了,但仍是了犹未了,统一大业仍是进行式。本书仅仅是这个宏大壮观的进行式的开局与延伸的重大段落,对于其能否相互容纳、共创人类文明的典范与中国历史光荣的美好结局,全人类都在期待中。

  本书主要围绕国共的“世纪主角”毛泽东、蒋介石,及毛泽东战友周恩来、邓小平等,他们与台湾蒋氏集团之间为了实现祖国统一的交锋与和谈,角逐与对话,构架成波澜壮阔、波诡云谲的国共之争、统独之争的画卷,牵引出大半个世纪两岸政治舞台上“解放台湾”与“反攻大陆”、“武力统一”与“和平统一”的文攻武战活剧。五次台海军事危机与多次秘密谈判,“第三次国共合作”的筹划与成败得失,和中有战,战中有和,以和为主,以和为贵,演绎成了一幕又一幕惊心动魄的台海两岸的历史大戏。本书有两条主线:一条主线弹奏的是两岸六十多年间秘密谈判和国共交往的“弛”弦;另一条主线弹奏的是两岸“解放台湾”与“反攻大陆”相互较量的“张”弦。其中以弹奏“弛”弦为最强音,突出“和为贵”的主题。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共产党经过二十八年的艰苦奋斗取得了全国政权。蒋介石失掉大陆,在“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狼狈局面下退居台湾。朝鲜战争爆发后,中国出兵“抗美援朝”,这一历史事件又救了他。美国从遏制新中国和对抗苏联出发,入侵台湾海峡与朝鲜,并同台湾当局签订了《共同防御条约》,致使海峡两岸的对峙格局最终形成,并延续至今,使得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台湾,被人为地与中国大陆分割开来。这就是“台湾问题”的由来。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共对台湾问题的和平诉求,建立在内战状态的延续之上,因此才有长期的隔海武力对峙,也有多次的和谈试探。为解决这一领土完整和祖国统一问题,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毛泽东、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案和设想,其中就包括“第三次国共合作”“和平解决”“一国两制”的雏形等构想。出于各种考虑,蒋氏父子也在有意无意间与大陆遥相策应与配合。在一直剑拔弩张的表面状态下,海峡两岸经常进行“藕断丝连”的秘密接触与和平谈判,有时也“文戏武唱”,譬如向金门打枪开炮,从而使海峡两岸的关系史,成为一段既有战争硝烟又有和平呼声的特殊历史,而且曾一度出现过“第三次国共合作”的机遇与曙光。共产党与国民党,中央政府与台湾当局毛泽东与蒋介石,邓小平与蒋经国,曾经多次互派“特使”或联络人进行和谈试探,他们先后有李次白、宋宜山、章士钊、程思远、曹聚仁、陈香梅、沈诚等人,“和平老人”章士钊更是贯穿始终。他们多次出使,由他们穿针引线,海峡两岸进行了多次鲜为人知的秘密接触或谈判,从投石问路到达成意向协议,断断续续演出了多幕“和平合作与祖国统一”的活剧。悄无声息秘密来往的脚步杂以声势浩大的“万炮轰金门”,影响重大的李宗仁回归,马拉松式的中美大使级会谈,中美建交等,都是本书中有声有色的“统一大业进行式”几大桥段,几幕大戏。

  台湾问题不仅是中国的问题,它牵涉到广阔的国际背景,因为它一直都有国际政治势力的介入,尤其一直受到美国因素的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本书涉及诸多国际大事件,但都紧紧扣住台湾问题的脉络来顺时针走向。在美国、前苏联、日本等势力介入的宏阔国际背景下,从宏观上展示了台湾问题的缘由和国际牵扯,以及中美关系正常化和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等重大事件,逐步消除了中国解决台湾问题的最大国际障碍。把台海风云的变幻放在了广阔的国际背景下来展开,也是本书一大特色。

  解决台湾问题的思路,是中国共产党几代人长期探索和传承发展的结果。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人从解决台湾问题的实际出发所作出的一些设想和探索,所提出的若干带有原则性的意见,以及蒋氏父子一定程度上的回应,为后来邓小平等第二代领导人“一国两制”的科学构想,作了思想先导和舆论准备。

  上述就是本书的时代背景、故事框架、人物舞台、中心情节和主题思想。

  在两岸半个多世纪的“和战”关系上,本书既写了战争硝烟,也写了和平呼声,但重点是写“和”“和为贵”。毛泽东早在1955年就提出了实现“第三次国共合作”的目标,这个意愿一直到他临终也未放弃。周恩来在1955年的万隆亚非国家团结会议上,发表了第一份改善中美关系和愿意与台湾和平谈判的声明。中共对台湾的国民党人伸出了“和平统一”之手。从此,促进祖国统一的国共和谈工作一直断断续续地进行着,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双方进行了多次秘密接触与谈判,努力谋求和平统一。而同样主张“一个中国”的蒋介石,公开宣称不与中国共产党进行“任何接触,任何妥协,任何对话”,暗中却一定程度地响应过中共的和平呼唤,主动或被动地进行过“和平合作”的探索。从蒋介石退守台湾岛后所经历的风波曲折中,不管

  其出于何种政治动机或党派意识,蒋介石在坚持“一个中国”,反对“两个中国”和“一中一台”,这种民族主义的立场却是一贯的。在这个重大问题上,蒋介石与毛泽东有着强烈的共识。所以,弹奏“和弦”是本书的核心情节与贯穿始终的思想。

  毛泽东与蒋介石、邓小平和蒋经国,逝者已矣。他们未能最终实现第三次握手便相继离世,在留有遗憾的同时,也给后人留下了在统一大业中建功立业的空间!

  “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本书截取了海峡两岸风云关系中的主要历史,加以全方位、广视角、深层次地呈现,以史为鉴,以昔视今,以艺术的形式回顾历史,意在阐明和强调如今台海“雨过天晴”的局面得来不易,需要十分珍惜和继续推进。两岸炎黄子孙,都希望这部“统一大业”的史诗剧实现“和为贵”“统为终”的终极目标,最终圆满落幕。

  郭晨

  2015年11月8日改定

  第3页 :虎穴藏忠魂

  第5章 红色特务与白色特务

  好奇怪的提法,还给特务上色,分红色的和白色的注册个滴滴转跑机场可以吗?这可是毛泽东的话,是他的独特语言。1958年10月13日,毛泽东跟民主党派的张治中、章士钊等人谈到对蒋介石的政策时,曾说:“让他搞三民主义,反共在他那里反,但不要派飞机、派特务来捣乱。他不来白色特务,我也不去红色特务。”

  国民党退居台湾、中共建国之后,有好一段时期,国共双方是互派特务的,台湾当局派白色特务过来,大陆也派红色特务过去,相互打了好长时间的间谍战。

  咱们先说说“红色特务”,派去台湾最著名的特工是吴石和朱枫。

  虎穴藏忠魂

  吴石系中共地下党员,福建闽侯人,早年东渡扶桑,留学日本陆军大学,毕业回国后,成为桂系的重要将领,与李宗仁、白崇禧过从甚密。曾历任国民党陆军大学教官、福建省政府军事厅长、南京政府国防部史政局局长、福建绥靖公署副主任、抗战时期第四战区参谋长、第十六集团军副总司令等重要职务。上海解放前夕,吴石被蒋介石调去南京前,秘密接受了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指示,与何遂(解放后,何曾任华东军政委员会司法部部长)一道潜赴台湾。吴石到台湾后,很快被蒋介石任命为国防部参谋次长。

  1949年初,吴石看到国民党大势已去,心中萌发了跟共产党走的念头,决心弃暗投明。吴仲禧看到他有这一念头,于是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上海地下党组织。上海地下党组织见时机已成熟,便派地下党人同他联系。一个月夜,黄浦江边还十分寒冷,但久候在江边的吴石的心却热乎乎的。就在这夜,上海地下党组织派人同吴石取得了单线联系,很快吴石又成为上海“民联”组织成员。吴石在中共地下党员何遂的直接领导下(单线联系),利用他在国民党的关系,以其合法身份为掩护,担任军事情报员和掩护地下工作。不久,何遂将上海地下“民联”的联络处以及联络暗号告诉了吴石,吴石按照联络暗号很快与吴长芝联系上了。

  吴长芝也是“民联”的组织成员,1946年从美国归国后,开办大兴贸易公司,自任总经理,以此来掩护地下工作,并提供地下活动经费。吴石常到吴长芝家,将搜集到的军事情报送给吴艺五,再由吴艺五送给中共地下组织负责人,转送解放军。

  不久,吴石到福建绥靖公署任副长官。在福建,吴石表现十分积极,通过谢筱乃给共产党提供了不少重要军事情报,供解放军及时掌握国民党军队的作战计划、兵力部署等情况,对解放华东地区一些城市起了重要作用。

  1949年6月,大陆已大部解放,吴石受地下党组织的奉派,准备赴台潜伏,参与组织“台湾省工作委员会”(简称台工委)配合解放军解放台湾。

  离开大陆前,吴石还有两份重要材料想让吴仲禧转给华南地下党组织。吴石由福建先后到广州、香港来找吴仲禧。

  

  深入虎穴的孤胆英雄吴石(历史图片)

  1949年6月的一天,在香港某偏僻旅社,辗转从福建来到香港的吴石对吴仲禧说:“仲禧兄,我是从福建辗转来到香港的,找注册个滴滴转跑机场可以吗你真不容易。”

  吴仲禧说:“谢筱乃跟我讲了,你在福建通过他给我党提供了不少重要军事情报,对解放华东地区一些城市起了重要作用。”

  吴石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受地下党组织的委派,准备赴台潜伏,组织‘台湾省工作委员会’,配合解放军解放台湾。”

  吴仲禧不露声色地“噢”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吴石站起望着窗外,说:“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返回故乡。离开大陆前,还有两份重要材料,我想请你转给华南地下党组织。”

  吴仲禧惊喜地点头:“噢?嗯!”

  吴石说:“一份是国民党部队留存西北各地的部队番号、驻军地点、部队长姓名、现有人数和配备、准备整编的计划等,另一份是国民党部队在长江以南川、滇、湘、粤、闽各省的部队建制和兵力等。这是国民党国防部编制的长达几十页的绝密材料,我全交给你。”

  第4页 :

  吴仲禧接过珍藏起来,关切地问:“你还要在福建待多久?”

  吴石说:“福建绥靖公署已经结束,我已被调到国民党国防部任参谋次长,很快就要离开大陆随蒋部到台湾。”

  吴仲禧劝道:“你是不是先留下来,再考虑考虑,到台湾是否有把握?我跟组织汇报,让你转赴解放区。”

  吴石坚定地说:“我的决心已经下得太晚了,为人民做的事太少了,现在既然有机会,个人风险算不了什么。你知道谁跟我一起潜伏台湾吗?”

  吴仲禧问:“是哪个?”

  吴石说:“何遂,华东军政委员会的情报负责人。上级派他和我一道潜赴台湾。”

  吴仲禧放心了:“这就好。你的家属怎么安排呢,要不要我帮忙?”

  吴石说:“为了避免嫌疑,我的夫人王碧奎和两个儿女也要一同去台湾。大儿子韶成、大女儿兰成留在大陆,请你在必要时给予照顾。”

  吴仲禧站起握握他的手说:“这你放心。保重!”

  几天后,吴石由香港乘船赴台湾,奔上了不归路。

  到了台湾不久,吴石利用参谋次长的方便身份,积极进行地下活动,他和中共台湾工委密切联系,秘密开展工作。

  据美籍华人江南著《蒋经国传》记载:“台湾工作委员会的任务,为下列五项:(1)搜集境内军政情报。(2)向动摇的军政人员策反。(3)建立地下组织。(4)发展党组织。(5)秘密政治宣传,在台东偏僻山区,建立武装根据地,利用山区的天然条件,发展游击力量。”因为台湾还没有解放,准备担任台湾第一任省委书记的舒同,以华东局社会部部长的身份,直

  接参与了对台的敌工工作。他派何遂去台湾,与中共潜伏在国民党内最大的

  内线、被称为“密使一号”的吴石联系。

  这一天,一辆“林肯”牌高级轿车疾驶在台北市沿海公路上。

  风驰电掣中,耳边风声呼呼,台北石门桥一闪而过。坐在车中的是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陆军中将吴石。

  进入市区,“林肯”轿车离开了车流拥挤的台北站前忠孝西路,沿着一条僻静小街急驶着。

  “林肯”轿车驶进中央大饭店。穿便衣的吴石应约在这里会晤华东局情报负责人何遂。

  吴石将一卷微缩胶卷交与何遂,说:“这是几份军事情报,对解放台湾有参考价值。”

  何遂接过说:“短短的时间里,你扩展了地下活动范围,发展了不少地下成员,遍布东南军政长官公署、保安司令部和空军部队,了不起啊!”

  吴石说:“我还把自己次长办公室的人都动员起来了,为解放军解放台湾做准备。”

  过了几天,吴石再次到中央饭店秘密会晤何遂。

  何遂给吴石倒了杯水说:“两天前,我接到中央情报部用密码发来的指示,要我速经香港返回大陆,另有任务。以后这里的工作就由你负责了。”

  吴石问:“我今后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何遂说:“上级指出,一定要解放台湾的方针不变。你今后的主要任务仍然是加紧搜集台湾军政情报,做好策反工作,配合解放军解放台湾。”

  最后,何遂拿出一包美国巧克力交给吴石说:“请收好,电台密码、波长和今后的接头暗号都在这里面。下月的第一个星期日,你去台北仁义路54号找李碧云女士,她是你的联络员。”

  “明白了,请保重!”吴石深沉点头,站起告辞。

  金门之战失利后,毛泽东曾特别强调说,情报工作很重要呀,要搞准喽!

  决定让何遂返回大陆后,舒同又派长期在上海、香港从事情报工作的女共产党员朱谌之(朱枫),化名李碧云,赴台与吴石联系。

  1949年11月25日,受命入台的朱枫,从香港维多利亚码头登上了开往台湾基隆的“风信子号”客货海轮。

  汹涌的海浪,呼叫着拍打船舷,海鸥迎风搏浪勇敢地飞翔着。

  朱枫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任海风吹掠着她的秀发,耳畔却在回响着党组织负责人给她布置任务时的声音:

  “由于国民党的血腥镇压,台湾的地下党组织遭受了空前严重的破坏。国民党军政上层机关里的一些内线与我党的联系亦被切断…………

  

  红色女间谍朱枫(历史图片)

  “10月24日,解放军三野第十兵团攻击金门。三个主力团的将士九千多人登陆时英勇战斗,然而由于情报失准,战斗连连失利…………11月5日,三野第七兵团攻占舟山群岛中的登步岛,也因情报失准而严重受挫。上级领导决定,派你以探望女儿一家作掩护去台湾,尽快取回重要军事情报,为解放台湾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

  早晨,九龙码头。阴霾遮日,细雨蒙蒙。

  一男一女打着雨伞出现在九龙码头的人群中。女的即是朱枫,男的抱着的孩子,是朱枫的儿子。

  汽笛一声呼叫,分别的时刻到了,朱枫最后亲吻一下自己的儿子,然后交给身边的男人。

  男人和孩子走远了,朱枫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5页 :

  朱枫到台湾的第二天傍晚,按照预先的约定,在一幢古色古香的茶食楼上,与台湾地下党工委书记“老蔡”接上了头。

  朱枫喝口茶,悄声说:“老蔡,华东局领导的指示我就传达完了,这是组织给你的一封密函。”她将油纸包裹的密函交给这位工委书记。

  朱枫又问:“你跟‘密使一号’有联系吗?”

  老蔡说:“我跟‘密使一号’没有直接联系,但知道他提供了不少情报。”

  告别老蔡后,朱枫撑着漂亮的油纸伞,行走在台北市的街上。

  她看到在市中心,在不少车站、广场的墙壁、电线杆上,居然出现了“拥护毛主席、活捉蒋介石”“台湾同胞起来解放自己”“欢迎人民解放军解放台湾”等标语。

  在敌人的心脏里居然看到大陆街上才有的标语,她好一阵兴奋,用伞角遮掩着眼睛和兴奋的脸部神情。

  这时候,在台北阳明山官邸,负责台湾情治工作的蒋经国正向父亲报告:地下共党分子很猖獗,不少车站、广场的墙壁、电线杆上出现了反动标语,今天铲了,明天又贴上去了,防不胜防。

  蒋介石问:“你手下的特工人员有多少?”

  蒋经国回答:“已有五万多人。”

  蒋介石拍拍桌子说:“他们是吃干饭的呀!为台湾存亡,要实施铁腕政策,只要行动可疑,经人检举,一概列入危险分子,格杀勿论!尤其要采取一切手段肃清岛内中共组织。”

  这一天是这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日,小雨刚住,树枝正滴着晶莹水珠,空气仍然湿漉漉而清新。

  吴石如约来到永安里仁义路54号。这是一座米黄色的法式小楼,式样古朴典雅,院内带有白栅栏花园。门楣上方镶嵌着一方铜质门牌,镂着“台北丁宅”字样。

  吴石不觉一怔。他用约定暗号敲响了铁门。

  里面问:“哪位呀?”

  吴石又敲了下暗号。不一会儿,一位女佣模样的人走出来将大门打开一条缝,用台湾话问身穿便服的吴石:“先生,你找谁?”

  “我要见李碧云小姐。”吴石说道,“请你告诉她,就说她表叔来了。”

  女佣谦卑地将吴石引入客厅,说声“先生稍等”,自己便上楼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二十八九岁的少妇出现在铺着地毯的螺旋楼梯上。她一看清来人,便愣住了。

  吴石也是一怔。

  朱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作为接头人的“表叔”会是公爹的朋友,身居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高位的陆军中将!吴石也没想到“特派情报员”竟是自己的朋友、海关总署税务司长丁贵堂的漂亮儿媳。

  双方都愣怔了一瞬间,吴石先开口道:“表叔今天有空,来看看你。”

  朱枫笑吟吟地说:“啊,吴伯伯好,您快请坐。”

  机警的朱枫并没有说出事先约定的暗号,她转身对站在身后的女佣吩咐道:“你出去吧,我来布茶,有事我会叫你,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明白吗?”

  女佣点头应诺,迈小步出门去了。

  “请用茶,吴伯伯。”她见吴石接杯在手,轻松一指小杯说,“这茶来自蒙山。”

  “中国第一茶。”吴石赞叹着,“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蒙山茶。”

  啊!吴石的话让朱枫感到有些意外,她接口说:“我来台湾前,曾有幸到过蒙山。”

  “想不到朱女士也是蒙山茶的知音,前不久友人托朋友绕道香港,专程给我送来了一包蒙山茶。”吴石看出了她的顾虑,便语带双关地赞道,“好茶啊!蒙山茶自古饮誉海内外,舒心爽口,回味悠长,这是祖国的骄傲。”

  朱枫笑而不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吴石喝口茶说:“怎么,不欢迎我这位远方来的表叔?”

  朱枫听了又惊又喜,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表嫂还好吗?”

  吴石见她开始说暗号,便接着说:“还好,就是有点想她的侄女。她说有空让你到妈祖庙看看。”

  “我也很想表嫂,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一定过海探望她老人家。”

  暗号对上了!

  朱枫惊喜地问:“吴伯伯,您就是‘密使一号’?!”

  吴石微笑着点了点头,反问说:“你就是那个‘海鸟’了?”

  朱枫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激动地说:“真想不到!吴伯伯,走,到楼上谈!”

  朱枫引吴石到楼上坐下,便说:“吴伯伯,过去我一直以为您是国民党军界的一员儒将哩。上级让我传达指示:暂时停止海岛内的一些大规模活动,小心隐藏起来。目前上级急需国民党当局往大陆派遣武装匪徒和空军轰炸大陆的情报。今后,我们主要和三野第十兵团情报处直接进行无线电联系。”

  吴石遗憾地说:“十兵团吃了情报不准的亏,金门之战损失惨重啊。”

  朱枫神色黯然,眼含热泪说:“我乘船前来台湾时,途经金门岛,看到硝烟尚未散尽,沿途都是伤兵、俘虏和搬运东西的士兵。尸体遍地,血肉模糊啊。”

  吴石说:“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朱枫说:“所以派我来台湾。吴伯伯,眼下咱们没有电台怎么办?”

  吴石胸有成竹地答道:“这个你不要急,电台已经解决了,大概两三天内即可以开始工作。以后我们怎么见面?”

  朱枫说:“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日,还是在这里,如果地点有变动,我会临时通知您的。”

  最后,吴石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胶卷说:“碧云同志,请把这个交给党。这里有孙立人与美国人交往的一些最新动态,还有几份绝密的军事情报:《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关于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五个“戡乱”区的负责人及十五个重点游击根据地的负责人、兵力配备。”

  毛泽东正在中南海办公室里看着前线发来的捷报,李克农走进来,从档案袋里拿出一沓情报,对毛泽东说:“主席,舒同同志专程从上海送来的台湾情报,很有价值。”

  毛泽东接过,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边看边问:“这么核心的情报,怎么得到的?”李克农说:“秘密赴台的女共产党员朱枫,从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那里获得的,就是那个‘密使一号’。”

  毛泽东当即嘱咐:“一定要给他们记上一功哟!”

  他忽然提起毛笔,在红线格信纸上写下一行诗。

  他边写,李克农边念诵: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春早。

  第6页 :“密使一号”和“海鸟”折翅

  “密使一号”和“海鸟”折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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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台北永安里仁义路54号楼上,吴石与朱枫再次接头,交换情报。

  吴石将一卷缩微胶卷交与朱枫说:“这是蒋军在台团以上军官名单,以及各部队兵力、番号、部署情况等,请你通过香港转往上海。”

  朱枫接过说:“吴伯伯放心,上次转送的一批绝密军事情报,迅速通过香港传递到了华东局情报部和总参作战部负责同志手里,很安全,对打破国民党军的军事封锁、解放沿海岛屿起了很大作用。”

  吴石说:“金门登陆战后,岛内形势一时逆转,一些准备参加反蒋的国民党高级军官信心有所动摇。你要小心。”

  朱枫说:“我来台的任务已经完成,接受上级指示,准备暂时离台返回大陆。”

  吴石关切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帮忙?”

  朱枫说:“我准备明年1月走,需要帮忙时我会找你。我联系的几位高级军官态度有变化,你也要小心。”

  这时,台湾岛内的地下工作形势的确严峻。

  1949年5月19日,国民党在大陆全面溃逃前夕,刚接任台湾省主席不久的陈诚秉承蒋介石之意,通过台湾“警备司令部”颁布“戒严令”,宣布台湾地区处于“战时动员状态”。台湾省“警备司令部”宣布,自5月20日零时起实行全省戒严,除基隆、高雄、马公三个港口在警备司令部监护下开放外,其余各港一律封锁,严禁出入。该“戒严令”还严厉宣布有下列行为者处死刑:造谣惑众者,聚众暴动者,扰乱金融者,抢掠财物者,罢工、罢市扰乱秩序者,鼓动学潮、公然煽动他人犯罪者,破坏交通通信器材者,妨害公众之用水及电器煤气事业者,放火决水发生公共危险者,未经允许持有枪弹及爆炸物者。台湾从此开始了长达三十八年之久的“戒严”时期,开创了中外历史上“戒严”时间最长的先例。

  蒋介石到台湾后,首先建立健全了情治系统,将情报、特务工作交给了儿子蒋经国掌管。1949年7月,蒋氏父子从大陆到台湾高雄后,曾召集各特务机关负责人和嫡系开会,决定秘密成立一个名为“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核心组织,并指定蒋经国、唐纵、郑介民、毛人凤、叶秀峰、张镇、毛森、陶一珊、彭孟缉、魏大铭等人为委员。以唐纵为召集人,负责筹组机构。“政治

  行动委员会”于同年8月20日在台北圆山正式成立,它的基本任务是统一所有情报工作,并充实强化。

  1950年8月,国民党中央改造委员会成立,唐纵出任主任,“政治行动委员会”负责人一职便由蒋经国接替。该机构到了蒋经国手里,便由秘密的无名单位改为“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名字听起来不响亮,它只是“总统府”机要室的一个小小资料组,但因为庙里菩萨大,这个小“庙”的权威也就波及台湾党、政、军、特各部门,没有哪个机关不对它另眼看待。

  当时,“台湾情报工作委员会”归台湾“警备司令”彭孟缉中将领导,他虽是黄埔系,但资历浅,无法领导特务工作,便向蒋介石推荐了蒋经国。这正中蒋介石下怀,蒋介石便采纳了他的建议,将“台湾情报工作委员会”正式交给儿子掌管。蒋经国接管后,将“台湾情报工作委员会”置于“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之下管理。他向来雷厉风行,对国民党原有的情报机构进行了彻底改造,改名为“国防部情报局”,以对大陆情报搜集和布建反共工作站为主要任务。蒋经国控制下的情报机构权力无边,国民党号称“党权高于一切”,然而,蒋经国主管的特务机构却能指挥国民党。在有限的台湾岛横行着“调查局”“保密局”“军情局”“宪兵”“总政战部”“国防部二厅”“台湾省警务处”等多重特务体系。为了加强控制,特务机构在各阶层、各部门、各团体遍布眼线,并在政府部门和学校中普遍设立安全室。

  蒋氏父子首先对台湾岛内所谓的“匪谍”进行残酷的镇压。在“戒严”体制下,蒋介石抛出了“保密防谍”的口号,对所谓“匪谍”实行大逮捕大屠杀。蒋经国遵照父旨,“为台湾存亡的必要,实施铁腕政策,只要行动可疑,经人检举,一概列入危险分子,格杀勿论”,“白色恐怖”笼罩全岛,出现了无数冤案。有“共谍”嫌疑者一律投进监狱,或用麻袋捆扎丢到海里。翻开1950年台湾的报纸,以“匪谍”案为题的报道,一周出现好几次。据台湾当局官员董显光公布的资料,仅在1950年上半年内,“台湾治安当局处理了匪党地下活动案三百件,牵涉的嫌疑犯在千人以上”。位于台北植物园附近的马场町,如同在国民党大陆时期的南京雨花台,成为大屠杀的刑场,白色恐怖令人发指。

  台湾实行五户连保制度,秘密警察和特务机构遍布全岛。台北街头、火车站、汽车站,处处可见台湾当局用红墨水写的枪毙死刑者的布告。电影院每次放电影的第一条字幕就是“通匪者杀”。

  据估计,1950年至1954年,台湾有数千名本省和外省优秀青年遭到杀害和监禁。后来一位台湾著名作家在《啊!那个时代,那些人…………》一文中写道:“对在台湾的事实和想象的中共地下党恐怖扫荡,集中、全面地从1950年至1953年进行了三年。被枪决的有三千到四千人;长期监禁和有期监禁者八千人到一万人。但在实际上,以‘匪谍’罪遭到形形色色的罗织坐罪的政治性逮捕、拷问和处决、监禁,终三十余年戒严时代未尝中断。”

  在台北离七星山西侧不远的竹子湖附近,有许多中西合璧的豪华别墅,其中的一幢是毛人凤在台北的一处秘密官邸。

  晚上,保密局特勤室主任毛惕园迈着急促的脚步走进来。他虽然经常出入这座秘密官邸,但官邸室内的富丽堂皇还是让他瞠目。

  毛人凤望着毛惕园,示意他坐下。

  毛惕园摘下警帽,坐在沙发上。特勤卫士送来两杯咖啡,立即悄然退下。

  尽管毛惕园是毛人凤的亲信,但和孙立人也有较深的私交。毛惕园奉命暗中监视孙立人,他两头应付,心中十分为难。

  “惕园。”毛人凤直呼其名,他的声音流露出明显的不满,“这段时间,老头子十分关注孙立人的行动,常打电话责问我,说莫非你们这些人也心有异动?”

  毛惕园忙说:“这怎么会呢,老头子太多心了。”

  毛人凤说:“老头子还说得更狠,说莫非孙立人的铁头和美国人的支持吓破了你们的胆?莫非你们也想置党国利益于不顾?我对老头子说:卑职不敢!我们正在努力加强对孙的控制…………可是惕园呀!”毛人凤加重语气,又猛地顿住。

  毛惕园望着毛人凤责备的目光,一声不敢吭。

  “还有,”毛人凤点燃一支烟说,“叶翔之向我报告,说岛内发现中共台湾工委主要负责人的蛛丝马迹,这更是一种威胁!如今,通过美国这个干爸爸,手握兵权的孙立人已有异动之嫌,再加上个什么中共台湾工委,老头子咋吃得消?你我身为保密局的高级长官,在这些问题上迟迟无所作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毛惕园感到脊背阵阵发凉,放下咖啡,惴惴说:“人凤兄,最近我增加了便衣力量,采取了许多新的措施,目标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结果仍是毫无进展,让我失望。”毛人凤打断毛惕园的话,盯视着面前的特勤室主任,一字一句地问,“阳明山那辆可疑汽车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的真正目标是什么?是无意闯入,还是蓄谋行刺?策划者又是谁?这些你都搞清楚了吗?”

  “不知道。”毛惕园低声说,“事后都循线索追查过,但整个台北八辆林肯牌轿车的拥有者,都是些权位显赫的人物,均未发现可疑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毛人凤盯着毛惕园问。

  毛惕园谨慎回答:“直觉让我感到那个吴石有些问题,但此人身居国防部参谋次长高位,人缘又好,我怕毫无根据地怀疑,弄得不好反而加害自身,不过这个人非同一般…………”

  毛人凤咬咬牙说:“那就盯住他!”

  台北捷安会馆是国民党高级军官的玩乐之地。这一日,捷安会馆照例是宾客满座,台湾情报机构的两个重要角色——特别行动处处长叶翔之和保安处处长彭孟缉也夹杂其间。他们正坐在角落里密谈,样子装得很闲在。

  小茶几上放着两杯威士忌,两人都叼着哈瓦那上等雪茄,吞云吐雾,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暗中较劲。

  “报告!”叶翔之的副官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叶翔之回头问:“什么事?”

  “处座!”副官伸长脖子,小声报告道,“我们的人刚刚在海上抓到一个可疑的女人,有‘匪谍’之嫌。她是从海上前往秘密接头地点时,被我们的巡逻快艇截住的。”

  彭孟缉竖起耳朵听,眼睛瞅着叶翔之。

  叶翔之大感兴趣:“这个人现在何处?”

  副官说:“就在行动处。”

  叶翔之在烟灰缸里按着烟头说:“好吧,我马上来。”

  副官走后,叶翔之转身对彭孟缉笑道:“你瞧,孟缉兄,买卖来了!”

  彭孟缉接话说:“干我们这一行,没有买卖就要失业。”

  叶翔之拱拱手说:“是呀,那么失陪了。”

  彭孟缉口是心非地说:“祝你好运!”

  叶翔之优雅地起身,尽量避免刺激同行。

  叶翔之的身影刚一消失,彭孟缉就小声骂道:“王八蛋,又让你抢了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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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特别行动处抓住的是台湾工委外围组织发展的成员,当叶翔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已经被侦讯室的人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叶翔之瞪着小圆眼睛把这女人前后看了个遍,不说一句话,满面狰狞之色。

  令人猝不及防,他一把揪起她湿漉漉的头发,迫使她失神的眼睛面对着自己。他用另一只手卡住她纤细的脖子,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那女人有气无力地说:“渔民的婆姨。”

  叶翔之恶狠狠地说:“你要说半句假话,我马上掐死你!我很快就会搞清楚你到底是谁的婆姨!来人。”副官应声而至。

  叶翔之命令:“你马上带人去棚户区找到她的家,进行搜查,若情况与

  她的话有出入,就把她的全家都给我弄来!”

  副官答应一声:“是!”

  这位渔妇的丈夫倒真是个老实巴交的“渔老大”,可是已在半年前的海啸中丧生,丢下她和三个孩子相依为命。不久前,她认识了在基隆河棚户区开展地下工作的一名中共党员,被秘密发展为外围组织成员。现在,叶翔之派人去她家搜查,她预料,自己的谎话马上就要被识破,三个可怜的孩子厄运难逃了。

  果然,一小时后,两个幼小的孩子被抓来,只有十五岁的大儿子阿松没被抓到。

  两个幼小的孩子见母亲被打成这样,哭叫着呼喊着:“妈妈!妈妈!”

  母子相见,抱头痛哭。

  眼看孩子落入虎口,这位渔妇受不住了,梦呓般地说出了接头暗语:“蒙山茶…………蒙山茶…………”

  中共台湾省工委被破获、捣毁,“蒙山茶”是一条线索,《光明报》是另一条线索。1949年7月,有人拾到一份共产党的宣传刊物《光明报》,转交给台湾省主席陈诚。蒋介石获悉后大发雷霆,立即召集三大情治机关重要干部开会,并限期破案。高雄警备队抓到四名持有《光明报》的台大学生,学生供出基隆中学校长钟浩东是共产党员,同时担任基隆市工委书记。钟浩东被捕后,虽然坚贞不屈,却在不经意间问了一句“老郑怎么样了”。特务机关又抓到了省工委副书记陈泽民,从他嘴里套出了“老郑”的地址,“老郑”被捕。这个“老郑”就是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

  1950年1月,中共台湾工委领导人蔡孝乾被保密局抓获。五花大绑的他被特务推搡着,走出小巷。

  第7页 :

  蔡孝乾被捕后乘隙脱逃,保密局知道他好色,必然会同其姘居的小姨子马雯娟会合后再离台。于是,侦防组凭借蔡孝乾身上搜得的马雯娟照片,到警务处梳理所有申请离台者的照片,结果在一大堆已批准离台者的照片中,筛出了马雯娟,她欲离台赴定海。在文件角上还留着一张托办出境者的名片,那是东南军政长官公署总务处交际科长聂曦的,而马雯娟的住址填的是

  杭州南路。

  三个月后,蔡孝乾再次被抓后就扛不住了,投降招供了。他领导的“中共台湾省工委会”在成功中学、台湾大学法学院、基隆中学等处的分部,相继被国民党当局破获,多名负责人被捕。“台湾工委高雄市工委会”被侦破,书记陈泽民、委员朱子慧被捕。10月5日至7日,“高雄市工委会”所属工、农、学、运各支部人员谢添火、庄识宰等十八名,蔡国智、于开雄等八人,梁清泉、何玉麟等九名地下工作者也先后被捕入狱。12月,“台湾省工会”的张志忠、李法夫妇及谢富被捕并判死刑。共产党台湾工委书记蔡孝乾的变节,导致岛内四百多名共产党员被捕,与中共有关系的一千八百多人被捕,多数遭枪决。中共在台力量基本瓦解。这个重创显示,当时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发展太快,成员复杂,而且缺乏严格的党纪约束,往往是一人被捕,便提线般地把联络人一一供出,最后导致一条联络线的多人被捕。

  由“中共台湾省工委案”,又牵出中共在台湾的最大潜伏者吴石,制造了惊动台湾全岛的“吴石案”。

  原来,蔡孝乾小姨子马雯娟住址填写的杭州南路,是台湾电力公司的招待所。这所住宅是吴石初来台湾时向电力公司借住的。查到聂曦名下,又发现聂曦是吴石旧部,过去在国防部史料局任总务组长,赴台后由吴石安插在东南军政长官公署任交际科长。聂曦交代出境证是吴石太太托办的,杭州南路地址也是吴太太填报的。就是说,吴石的部下聂曦帮蔡孝乾签发了特别

  通行证。吴石被保密局紧紧盯上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蔡孝乾被捕时,公文包里的记事本上一串名单有“吴次长”三字。保密局长毛人凤判断,“吴次长”者,“国防部”中将参谋次长吴石也。保密局还发现,蔡孝乾身上一张十元的新台币上,写着两个电话号码,其中一个便是他直接联系的朱小姐——朱谌之。于是,黑手伸向了朱枫!

  夜晚,凄厉悠长的警笛声,不时从吴石官邸窗前响过。

  吴石一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踱到窗前,眺望着漆黑的夜幕,警惕着,思索着。

  吴石清晨早早起来,对副官王正均说:“昨夜警车响了一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悄悄出去看看。”

  王正均悄悄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回来说:“长官,大街上警车很多,乱糟糟的,好像在抓人。”

  吴石心中一沉,没有说什么。

  当晚10点左右,吴石从办公室回来,刚一进门,就听到电话铃大响。

  他一惊,一把抓起话筒,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

  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吴伯伯吗?”那是朱枫的声音。

  吴石对着话筒说:“是我,表侄女有什么事吗?”

  话筒那边急促地说:“表叔!是我,有急事…………”

  朱枫是乘夜深人静、家人都熟睡了的机会,穿着睡衣摸到客厅给吴石打的电话。

  她有些惊惶,用明语急急地说道:“吴伯伯,组织暴露了,有人叛变!蔡书记也叛变了,我们的处境十分危险。表叔,我请求您帮助我和其他几位同志,迅速撤离台湾。”

  接着她镇静下来又用暗语告知自己情况危急,并说想到“府上”求见参谋次长,有要事汇报。

  一会儿,朱枫来到吴石家,见到了吴石,焦急地说:“我们的小组已被破坏,现在他们(国民党特务)到处抓人,你要注意安全。我想尽快离开台湾。”

  吴石镇定下来,安慰朱枫说:“你不要太着急,我尽快给你办理一张通行证,但要千万注意保密。明天晚上9点你来拿通行证。”

  朱枫说:“我们需要四张特别通行证,否则,我就走不了啦!”

  吴石说:“好吧,让我想想办法。”

  朱枫急促地说:“吴伯伯,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吴石说:“我明白,在什么地方交给你?”

  朱枫说:“老地方。”随即她告辞走了。

  朱枫走后,吴石大声叫道:“王副官!”

  “到!”王正均匆匆跑进来,“什么事,长官?”

  尖利的警笛声从窗前响过。

  吴石没有说话,在一张“国防部”便笺上匆匆写了几行字。写完之后,他又认真看了一遍,然后神色严峻地交给王正均说:“把这个带好,明天一早立刻去找李处长办理,愈快愈好,不得耽误,更不能出错!明白吗?”

  王正均答应:“是!”

  王正均被吴石严肃的脸色吓住了,当他看到手中的条子是写给“国防部”特检处处长李伯年,要求速办四张特别通行证时,心中更是惊诧不已。他不敢多问,转身离去。

  办完这一切,吴石像瘫了似的坐在书房那把棕色皮沙发里,仰着头,双目微闭,似睡非睡。

  整个官邸静悄悄的,尖厉的警笛声时断时续。吴石迷迷糊糊歪在沙发上,睡不踏实。

  凌晨,吴石睁开眼睛,只见王副官笔直地立在门边,一动不动,神情坚定而从容。

  “你怎么起得这样早?”吴石惊讶地问。

  王正均关切地说:“长官,你不是也一夜未眠吗?”

  吴石心中一颤,他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站起来,伸了伸筋骨。王副官默默地看着吴石,吴石发现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就招呼他:“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王正均坐下了,宅后山顶上观音寺的灯光,照着他那张刚毅的脸,那双深沉的眼睛。

  “长官,”王正均嗫嚅道,“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吧。”吴石点燃一支烟,眼中射出犀利的目光。

  王正均问:“您是共产党的人?”

  吴石点头。

  王正均又问:“您这是为什么?”

  吴石说:“因为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做一个对得起祖宗的炎黄子孙。”

  吴石见王正均眼里涌出泪水,伸出手去,在他敦厚结实的脊梁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帷,望着曙光下的新店溪和灯海般的台北市,沉默了瞬间。

  吴石缓缓地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是拿着脑袋去冒险,如果我有其他的办法,决不会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你是我的随从副官,只有你才能办到我想办的事情。”

  “不,长官!”王正均激动地站起来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早就决定,我也要像长官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对得起祖宗的炎黄子孙。”

  “你还年轻,”吴石慢慢转身说,“办完这件事,你也要尽早离开这里,我会安排的。”

  “不,长官!我死也不会离开您,在您身边,我愿意粉身碎骨。”王正均说着泪如泉涌,“二十四年前,我母亲在紫竹溪地主庄园的狼狗窝里,生下了我和弟弟,后来你救了我。自从来到您身边以后,我知道了什么叫正义的事业,也懂得了我该为谁而死。”

  吴石慈祥地望着副官说:“好了,你的心意我理解了,快去睡一会儿吧,一会儿还要去办证。”

  王正均挺挺胸说:“您放心吧,长官,我一定办到!”

  上午10点钟左右,王正均拿着吴石写的条子走进“国防部”特检处处长李伯年办公室。

  李伯年见是参谋次长亲自开的条子,很痛快地答应了,并按照吴石的要求发放了四张通行证。交给王副官时,他问道:“是吴次长的亲属要回大陆?要不要我派几个弟兄护送?近来海上可不太平。”

  王正均接过通行证说:“感谢处长好意,吴次长的亲属路上已有人关照。今后有什么事,请来找我。”

  李伯年说:“好说,好说。王副官,再会!”

  李伯年热情地把王正均送到特检处门外。

  回到吴宅,王正均将四张通行证交给吴石,吴石看了一眼,又交回王正均说:“王副官,你马上将证件送给李碧云。”

  王正均放好证件说:“是!”

  临行前,吴石吩咐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同时尽量搞清楚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副官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长官,您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办妥。”

  此刻,台北全市戒严,警车呼啸,警笛凄厉,保密局全体特工人员一齐出动,展开追捕。

  傍晚6时许,王副官匆匆回到官邸,满身热汗,神情略显紧张。

  他一进书房,吴石就急忙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怎么样?李女士他们安全离岛了吗?”

  王副官点点头说:“老长官,外面检查很严,但由于有特别通行证,一切还算顺利,没有出什么纰漏。李女士他们已经坐下午4点1刻的舟山客轮离开本岛了,我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船上的客舱里,您放心吧。”

  “好,坐下休息一会吧!”吴石听罢,闭上双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李女士还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走得这样匆忙?”

  王正均说:“李女士说蔡先生出事了,跟他一起的一些先生也都被捕。还有,成功中学、台大法学院和基隆中学等处的组织相继被保密局破获,情况很惨,大多数工委成员失踪。他们也被特务发现,要不是李女士事先听到风声躲起来,怕也难逃特务们的魔爪。”

  这些情况,吴石大致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他抬眼看了看王正均,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和真诚,说:“正均,你跟了我这么久,想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出事?

  “想到过。”王正均异常冷静地回答道。

  吴石又说:“我有可能牵连你,你怕不怕?”

  “不怕!自我跟您的那天起,我就是您的人了。”王副官一双眼睛真诚地注视着吴石,“我说过,能为长官死,正均死而无怨!”

  吴石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喃喃地说:“可是你还年轻,如果我真连累了你,岂不耽误了你的前程?”

  王正均动情地说:“长官,人活百年终有一死,快别说了。我跟随您多年,深为长官的品行感动,更钦佩长官为理想所进行的苦苦追求。正均虽至今不明白共产主义是什么,共产党的主张有哪些,但以长官您的人品来推测您所奉行的主义,正均完全相信,您的信仰一定是崇高的。能和长官一样为理想殉道,正均无悔无憾!”

  这番肺腑之言,令吴石感动得眼涌热泪。

  吴石揩揩眼角说:“正均,好孩子,不枉你跟我这么久!既然你如此深明大义,我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走,咱们赶快把东西都毁掉,做好对付突发事件的准备工作。”

  傍晚,两人走进地下室,开始清理文件。王正均在一个小泥瓦盆里燃起了火,吴石将一页页他舍生忘死搜集到的、已及时拍发回大陆的重要情报文稿,从容地投进了火盆。

  火舌跳跃,时明时暗。

  万籁俱寂,火光映红了两张坚毅的脸。

  此时,在竹子湖附近毛人凤官邸里,毛惕园报告:“毛局长,李碧云等人失踪了。”

  毛人凤闻报大惊,气急败坏地咆哮:“李碧云乃大陆共党派来的重要红色特工,从她嘴里我们可以得到许多重要情报,挖出一批至今隐藏在党国内部的高级匪谍,叫她跑了,这还了得!老头子若怪罪下来,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毛惕园问:“现在怎么办?”

  毛人凤说:“快!立即封锁金山、舟山一带,决不能让这个女匪谍逃回大陆!”

  朱枫等四人拿到通行证后混在旅客里,经过几天几夜的海上漂泊,终于安全抵达舟山。与三百多海里外的台湾比,这里距祖国大陆的浙江省更近,近在咫尺。

  为以防万一,朱枫和三位同志分散行动,到舟山后她没有直接去熟悉的关系户落脚,而是躲进了一家医院。但是舟山岛上的国民党军也早已接到上司的搜捕命令,朱枫随时有被捕的危险。她终于找到一条小渔船,驶向近在咫尺的祖国。

  晨曦中,一条小渔船上蹲着两个男人,他们是负责海面搜索的国民党保密局特工。那个高大魁梧、一语不发的家伙是刚从高雄调来的少校,他希望一出场就在上司面前露一手,因此格外认真。海面上狂风大作,浊浪排空,顷刻间平稳行驶的小渔船就像一片树叶般在波峰浪谷间颠簸。

  他们的小渔船漫无目的地漂荡着。

  晨曦中,另一条小渔船也在海面上漂荡,驶向近在咫尺的大陆。船上坐着的是逃出来的朱枫。

  一特工惊呼:“嗨,少校!你看!”

  波峰浪谷间,大雾弥漫,船体晃动。二人伸长脖子看了老半天,终于看清左舷一百米处好像有一只与他们一样的小渔船。

  少校:“走,过去看看!”

  二人用力打舵,小渔船慢慢调过船体,并迅速向前面的渔船靠近。

  第8页 :

  国民党特务的船急速向渔船划去。随着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已能清晰地分辨出前面小船上的一切,一个老渔工,一个身穿粗布衣的渔女。

  少校说:“会不会是我们要抓的那个女人?”他拔枪在手,伏在船舱里。

  特务的船靠近了,少校拔枪向空射击,啪!啪!

  枪声在海面上异常清脆刺耳。

  少校厉声喝道:“喂!快停住,接受检查!”

  渔船被追上了,两个特务跳上小船,把两船连在一起,少校用枪逼住朱枫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你又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快把枪收起来!”朱枫柳眉倒竖,急中生智,拿出少奶奶派头斥责道。

  少校一愣,不知这位衣着普通、风韵却不凡的“渔家女”是何背景,但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份又恶狠狠地说:“对不起,兄弟是奉命搜捕女共党,请出示证件!”

  朱枫从容地从内衣袋中摸出证件,虽然胸口怦怦直跳,眼里却满是鄙夷之色:“看吧!”

  那是一个蓝封面的小本子,国民党党徽下印着“特别通行证”几个字。

  少校接过,满腹狐疑地翻看,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上面记载着持证人的姓名、年龄、职业、籍贯、有效期限等,还盖了一方“国防部”大印。

  “对不起,太太。”少校说,“我相信您的证件没有问题,但请跟我们走一趟。现在是非常时期,恕我无礼了。”

  “我要是不去呢?”朱枫怒目而视。

  少校强硬地说:“那兄弟只好强制了!”

  5月23日上午,吴石在地下室拟了份电稿:“情况十分危急,但我有决心坚持到底,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现将一份重要情报传送…………”

  他将电报交给王正均说:“发往大陆中国人民解放军三野第十兵团情报处。”

  当日深夜11点,吴石又把一份情报交与王正均说:“这是刚刚收集的十分详细的万山群岛国民党军防御情报,你迅速发出去。”

  王正均道:“是,老长官放心。”

  次日,吴石随“陆军总司令”孙立人等到前沿阵地东引岛视察。

  东引是个孤悬海外的小荒岛,面对大陆,位于台湾海峡的中间。

  吴石用自己的高倍望远镜静静地观看着,内心却翻江倒海,激动不已。

  望远镜中,大陆清晰可见。

  这时,他听到身边有人争抢着望远镜问:“能看见鼓浪屿吗?能看到厦门吗?”

  “能看到他们的人吗?”

  

  1950年6月,朱枫于台北马场町刑场英勇就义。(历史图片)

  “那是什么?很像大炮!”

  一名士兵笑道:“大炮是看不到的。”

  孙立人问手持望远镜凝然不动的吴石:“吴次长,你在看什么呢?”

  吴石说:“我在看大陆呢。”

  孙立人感慨:“大陆在望啊。”

  吴石更感慨:“可望不可即呀。”

  孙立人怪异地望了他一眼。

  此时,特勤室主任毛惕园正在看台北地图,负责监听的特务来向毛惕园报告:“报告主任,可疑电台的位置可以确定在台北东南角一带。”

  东南角?站在偌大的地图前,毛惕园托肘审视,自言自语:“吴石官邸,不正地处东南角吗?”

  他命令道:“立即去监视吴石的住宅,出动侦听车,悄悄在台北东南角吴石官邸附近的街区进行无线电波搜索!”

  特务道:“是!”

  1950年2月27日午夜12时,保密局特工头子谷正文率领特工坐着吉普车和侦防车抵达新生南路吴石宅外。

  “你们是哪里来的?”吴石在睡梦中被惊醒,来不及穿戴整齐,穿着睡衣质问眼前的不速之客。

  “国防部技术总队。”谷正文搪塞道。他还不能肯定吴石是“共谍”,不愿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临时把臭名昭著的技术总队的招牌打出来。“有人说你是共产党。”他又补了一句。

  “胡说!”吴石冷静地抗议道,“如果随便一个人告了密,你们就可以任意骚扰被控告者的生活,天下岂不要大乱!”

  谷正文没有回应,只是示意组员彻底搜查,一阵翻箱倒柜,却没有半点收获。

  “能不能请吴太太跟我们一起到队上走一趟?”谷正文从吴太太的眼神中看出惊慌和心虚,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是什么话?不可以!”吴石态度强硬地回绝。

  谷正文耍起心眼来:“既然有人检举,我只好带队搜查,如今既无结果,按道理吴次长是冤枉的。只是办案有办案的程序,我们还得做个笔录。可是吴次长您是中华民国的中将,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找您去做笔录实在说不过去…………”

  吴石吸起一支烟,在室内踱起步来。他巧妙地将步子滑向客厅左边角落一张小桌子旁边,借着背影的掩饰,悄悄地从桌上拿起一件小东西,说:“我先上个厕所。”

  这个小动作引起了特务的怀疑,一名特务尾随他前往厕所,并趁吴石欲吞服安眠药自杀的刹那,将他制伏。

  “好吧。”吴石被带回客厅之后,终于勉强答应谷正文将他的妻子带走。她的招供与后来被逮捕的朱枫的口供完全吻合。

  3月1日晚6时,一名特务跑进来向毛惕园报告:“报告主任,台湾工委的四位潜逃人员已全部抓获,三名在香港,一名在舟山,明日即可押回本岛。”

  毛惕园喜形于色:“好,我立即亲自审讯!”

  毛惕园审讯“共谍”后,带人驱车前往“国防部”大楼,闯进特检处处长李伯年办公室。

  李伯年见毛惕园凶神恶煞一般,还带着人,早已慌了神,恭恭敬敬站了起来。

  毛惕园把四份“特别通行证”往李伯年的桌上一摔,问道,“伯年兄,这些‘救命符’是你核发的吧?”

  李伯年一见这些东西,惊得脸色陡变,不知所措。在特勤室主任严厉目光的威慑下,李伯年如同一根木桩,僵直站立着。

  “李处长,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毛惕园阴沉沉地问。

  他吞吞吐吐地说:“是参谋次长写的条…………”

  毛惕园厉声喝问:“条在哪儿?!”

  李伯年从保险柜中找到那天的记录和吴石的亲笔便条。

  返回保密局,毛惕园立即向毛人凤汇报:共谍逃跑的四张特别通行证,是吴石开的条。

  第9页 :

  毛人凤闻听大吃一惊:“是吴石吗?国防部参谋次长居然通共,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通天大案!”

  毛惕园又说:“我们的特工还从蔡孝乾的笔记本上,发现了吴石的名字。蔡孝乾已投诚,他也供出了吴石。”

  毛人凤立刻向蒋经国汇报,蒋经国听了十分沉得住气,问:“吴石次长通共,是否有确凿证据?”

  毛人凤说:“证据确凿!”

  蒋经国说:“此案关系重大,可先将吴石中将由保密局暂时收押起来,等其他事实调查清楚后再交请军事法庭审判。”

  毛人凤又跑到阳明山向蒋介石汇报,蒋介石闻讯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确是吴石?”

  毛人凤立正说:“是吴石!”

  蒋介石又问一遍:“的确是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

  毛人凤肯定回答:“是参谋次长吴石!”

  “唉!”蒋介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抓吧。”

  毛人凤道:“是!”

  蒋介石震怒之余,站起踱步,稍微冷静后说:“对吴石和朱枫,都要生活上优待,谈话上安慰,接触上温和,用感情去征服他们。尽可能不杀,留为己用。”

  毛人凤说:“总统用心,人凤明白。”

  蒋介石狠狠地说:“你不明白!他们的能量和所起到的作用,是一千名高级特工也无法完成的。”

  3月1日晚7时许,几十名便衣特务和军警包围了吴石家。

  杂乱的脚步声惊动了王正均,他飞步冲上楼去向吴石报告。

  早有心理准备的吴石十分泰然、镇静,他拿出备下的药物吞进口中,然后拔枪在手,安祥地对副官说:“正均,夫人已经被抓走了,从家里搜走不少文件。我是难于逃脱啦。大丈夫生而何欢,死又何惧?有生之年能为中国人民做点事,我死而无憾!我死后,你也许会受牵连…………”说着他就要扣动扳机。

  王正均发疯般扑过去死死扳住那只紧握着柯尔特重型手枪的手,声泪俱下地喊道:“长官!你不能这样啊!”

  “砰”一声巨响,书房门被人撞开。

  保密局特勤室主任毛惕园一马当先,率十多人闯进来。

  吴石显得异常冷静和威严,他慢慢放下握枪的手,眼睛死死盯住对手,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毛惕园也笑了,笑得奸诈而得意:“没想到吧,吴次长?”

  随即,特务们在官邸地下室起获安格利-9型美制大功率收发报机一部,但没有搜到任何文件和纸片。

  毛惕园望着美式电台,严厉地问:“你到底在为谁工作?”

  吴石威严地回答:“无可奉告!”

  毛惕园咬牙说:“好呀,会让你开口奉告的。带走!”

  吴石及随从副官王正均等四人被捕,被押上警车。

  1950年3月1日,吴石被捕了。“国防部”参谋次长成了“匪谍’,这一爆炸性的新闻,在台湾当即引起舆论哗然,台湾各大报纸大事刊登“破获中共间谍网”的重大消息。受该案牵连而被逮捕的人有:吴石的妻子王碧奎,联络人朱谌之(朱枫)、老部下聂曦、前“联勤总部”第四兵站中将总监陈宝仓、某公署主管人事的中校参谋方克华、某处主管补给的参谋江爱训及吴石的副官王正均等。

  中将陈宝仓也是位著名人物,1939年,年仅三十九岁的他,已经官至国民党第四战区司令长官指挥所中将主任。抗日战争胜利后,陈宝仓被派往青岛,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军政部特派员身份,负责主持中美盟军接受日军投降仪式。大陆解放前夕,他奉老上司李济深委派由大陆前往台湾潜伏。这次也在“吴石案”中被捕。

  国民党逃台初期,制造了许多“共谍案”,随便给人戴“红帽子”,把许多所谓的“共谍”送上了刑场。有一则电讯称:“国民党当局经常一车车地屠杀匪谍”,仅1950年3月22日,一次就枪毙了三百多人。1952年12月17日,一家外国通讯社说,最近两周来已先后枪毙“共特”八十多人。《台湾历史纲要》中记载,1950年4月2日的一家外国报纸说,在3月23日就有数名“高级军事人员被枪决,内有中将6名,少将13名,彼等均有共党嫌疑”。

  “据不完全统计,1949-1952年,被台湾当局以‘匪谍’、共党人员枪毙的达4000人左右,而被以同罪判处有期、无期徒刑者有8000-10000人,至于被秘密处决者则无从统计。1953年,在台北六张犁公墓附近,就发现163座当年在白色恐怖下被杀害者的坟墓,其中既有本省人也有外省人。”

  据台湾《中国时报》1995年2月27日报道,根据由判决书、“国安局”“历年办理匪案汇编”的机密文件、证人指认,六张犁公墓所找出的尸骨,当时因“叛乱罪”被捕的有3504人,其中死亡者有1437人,死亡者中有1008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枪决。该报在《回顾50年代白色恐怖》一文中说:“这一持续10年之久的政治肃清风暴,历史学者估计约为5万人被捕,被定罪的约在1万人以上,被枪决的合计在4000人左右。”

  在台北新店近郊的明德监狱,吴石被单独关在一处特殊的房间里。这是一个独处的院落,被称为大监狱中的小监狱,条件优裕。一个高墙围着的小花园,可供放风散步用,卧室、卫生间内设施一应俱全,每天都可以读到几份当日的报纸。

  吴石经常对着窗户诵吟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在明德监狱审讯室,朱枫正在接受审讯。她已被提审了四十多次,遭受了非人的摧残和折磨。

  面对敌人虚伪的嘴脸和残酷的刑罚,朱枫只有一句话:“我是一个中国人,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祖国的事情。”

  这一次,毛人凤亲自审讯朱枫,说:“对你的优待政策,是蒋总统亲自制定的,说你是他的小老乡…………”

  朱枫反唇相讥:“我不认他这个老乡!你们还是回去告诉蒋介石,让他放弃独裁统治,还自由于人民,早日结束分裂祖国的活动,回归大陆,勿与人民为敌,不要再倚仗外国人的势力,穷兵黩武,继续置台湾人民于水火之中了。”

  毛人凤一拍桌子:“放肆!”

  1950年6月10日,朱枫被捕入狱已经是110天了。上午,在密嵌着钢栅栏的窗前,她神情庄重而沉凝,手握毛笔,在一叠十行纸上挥洒笔锋,写出一行端丽的小楷。她书写的是陈毅的诗篇《梅岭三章》:

  断头今日意如何?

  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

  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

  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

  捷报飞来当纸钱。

  …………

  在台北阳明山官邸,蒋介石铁青着脸耐着性子听毛人凤汇报,听完半晌未语。

  良久,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杀!”

  “哐啷!”一声,牢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身着美式军装的“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在“特勤处”副主官章开觉的陪同下,跨进了这间“特别优待室”。

  朱枫缓缓转身,朝这两个特务头目冷冷扫视,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

  “够了!”气急败坏的毛人凤一拳擂响桌面,朝眼前这位女共产党员厉声叫道,“朱枫,实话对你说,奉总统面谕,给予你最高的礼遇、优待…………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口供,不需要你提供任何材料…………只想换你个回心转意,共赴国难。可你…………”

  朱枫冷笑地说:“我怎么样?…………使你们失望了?”

  毛人凤恶狠狠地说:“你不要视礼遇、优待为我们的仁慈、软弱。等待、忍耐,都是有一定限度的。我想,你也许会猜到,固执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就是判我死刑嘛。”朱枫哈哈笑了,“我个人的死算得了什么?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你?”毛人凤脸色骤变,朝身后的“特勤处”副主官做了个手势。章开觉立正回应,忙向前跨上两步,打开手中黑色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开始宣读。

  宣读完毕,毛人凤声嘶喝力地喝道:“将共党女匪谍朱枫押出去!”

  朱枫轻蔑地笑了笑,然后便昂首阔步,走出了这间“陆军监狱”里的牢房——“特别优待室”。

  同一天上午,在台湾“陆军监狱”特别优待室,吴石整装完毕,望着大陆方向久久伫立。他不禁吟哦起刚写下的绝笔诗:

  天意茫茫未可窥,悠悠世事更难知。

  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

  五十七年一梦中,声名志业总成空。

  凭将一掏丹心在,泉下嗟堪对我翁。

  临刑前,他遥望大陆,深情地说:“台湾大陆都是一家人,这是血脉、民心。几十年后,我会回到故里的。”

  1950年6月10日,吴石、陈宝仓、聂曦、朱枫四人被“特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

  台北上空黑云翻滚,阴霾重重。

  位于台北植物园附近的马场警车鸣叫,宪兵林立,警戒森严。

  站在第一辆刑车上的朱枫虽被五花大绑,但神态依然端庄,气质大方,许多老百姓前来围观大陆来的“女共党”,他们不明白这样优秀的女性怎么会被杀头?朱枫从容地向他们致意,许多人站在马路两旁落泪。

  吴石、陈宝仓挺立在第二辆车、第三辆车上,他们目视前方,大义凛然。

  路边许多熟悉他们或认识他们的人纷纷向他们挥手、抹泪,他们回以真诚的致意…………

  1973年10月29日,中央有关部门给烈士所在籍中共河南省委组织部发函证明“吴石同志为革命光荣牺牲”。河南省民政局于1973年11月15日批准吴石为革命烈士。

  陈宝仓牺牲两年后,被授予革命烈士称号,1953年举行隆重公祭,国家副主席李济深主祭,宣读长篇悼文《悼念陈宝仓同志》,骨灰(其骨灰从台湾通过教会人士运往香港再运至北京)被安葬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

  第10页 :白色特务穿梭大陆

  白色特务穿梭大陆

  解放前夕,北平的特务组织多如牛毛,一共有一百一十四个单位,八千五百多名职业特务,再加上外围和掩护,计有一万六千名特工。北平还有为数不少的外国间谍。北平曾被日本占领八年,日本间谍的势力相当雄厚。“二战”结束后,美国把所有战败国的间谍全网罗起来,包括日本间谍。这些间谍,多掩护在外贸机构、学校、医院和天主教堂里。北平虽然在全国大城市中排在上海之后名列第二,但是它的特务机构的雄厚、特务人员的繁多是上海望尘莫及的。

  到了1948年7月左右,国民党提出准备应变,搞了一整套应变计划,三次布置特务组织公开南撤,实际上是分散潜伏了。快围城的时候,国民党里专门搞间谍行动的特务头子毛人凤还专门飞到北平检查潜伏计划。

  北平潜伏着不少国民党特务,但又不能急于抓捕。北平是和平解放的,首先要稳定人心,包括稳定国民党军队的成员,马上抓人会乱,要一步一步来,不能太激进。而且对国民党军警人员宣布他们的投诚都算起义,这种和平模式带来了一些问题,那就是间谍特务机关可以从容地把档案销毁,你接管吧,给你空房子空柜子,档案柜里的材料全都销毁了,人也跑散了,改名换姓,东躲西藏。

  也就是说,解放之初的北平到处都有定时炸弹,四处都是危险。

  1949年2月15日,北平市军管会物资接管委员会紧急下发了一个严防敌特活动的通知。通知说:“据秘报,敌伪此次离平时,对特务组织曾有周密布置;以各种各色,混入我单位部门行业,进行暗杀、破坏、造谣等活动。各单位要提高警惕,并对原有人员严密注意,慎重审查,不经过批准者不可随便使用。至晚,凡我工作人员,无必要事,切勿外出,以防不测为妥。”

  通知的签字者是北平军政委员会主任叶剑英和副主任戎子和。

  签发这个紧急通知时,北平市军管会进城才仅仅半个月。但是,这不是危言耸听,北平局势那个时期确实很紧张,紧张到了极点。

  毛泽东出访苏联的消息公布不到两个小时,国民党北平保密局潜伏下来的“万能电台”,就向台湾当局拍发了密码电报,紧急报告了这个重要情报:

  中国首领毛泽东决定前往苏俄,为苏俄首领斯大林12月21日的七十寿辰祝寿。据可靠情报,他们将乘专列前往。0409。

  这份情报被公安部门的反特监听台及时从空中截获,并准确地破译出内容,立即上报中央。

  除了截获这份密码电报,公安机关还获悉:台湾已下令潜伏特务在哈尔滨刺杀毛泽东,并准备派刺客潜入苏联,伺机下手实施暗杀。

  1949年11月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在蒋介石官邸里,毛人凤小心翼翼地报告:“校长上次指示之后,学生当即作了安排,命令大陆各情报站和敌后潜工加紧侦查。昨天夜里,北平独立潜伏电台已有重要情报发来。”

  蒋介石嘴角抽了抽说:“你说说情况吧。”

  “是。”毛人凤拿出一份电文,声调平平地念起来,“据可靠情报,中共毛泽东将于本月下旬出访苏俄,与斯大林秘密会谈,详情待报。”

  蒋介石微微点点头说:“唔,这个情报还有点价值。”

  自从毛人凤任国民党保密局长后,一心想在反共方面大显身手。国民党大陆失败逃台后经过半年的酝酿,一项绝密计划《关于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出笼了。他曾向蒋介石夸下海口:“共产党靠打游击起家,而军统也懂这一套。用共产党的招对付共产党,要比一般正规部队强得多。”

  听完毛人凤把握十足的暗杀毛泽东计划,蒋介石露出了笑容:“好,我在这里静候佳音!到时候定会重重嘉奖。”

  但毛人凤料想不到,他的这个严密计划已被中共方面掌握。正在出访莫斯科的毛泽东在公安部报告上批示:“公安部,在我回国之前,镇压这个反革命。”

  周恩来布置杨奇清领导破案,为了加强力量,周恩来同时布置另一位“反特高手”、人送雅号“鬼巷居士”的社会部长李克农,一同全力侦破潜伏电台。

  毛泽东批示中要镇压的“这个反革命”,查了很长时间才查到。公安部的曹纯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他想,特务既然报了功,台湾必汇款奖赏他们,从汇款着手查比较好。终于,他从天津的海外汇款中查到了敌特潜伏电台在南池子。

  南池子挨着天安门,过去是皇宫要员的住宅。新中国成立后,中共不少高级干部也住在这里。老百姓说这南池子是贵人住的地方,因此,这一带防范比较严,但也相对成了真空。计兆祥控制的这个潜伏电台就狡猾地隐藏在这里。

  杨奇清随毛泽东访苏后,侦破国民党潜伏电台的工作便由中央社会部部长李克农全权负责。李克农将毛泽东护送到满洲里,将苏联境内的安全保卫工作移交给苏联克格勃后,便火速返回北京,落实对“万能台”的侦破事项。

  12月7日清早,国民党保密局局长毛人凤正与美国驻台顾问布莱德上校共进早餐,密谋在大陆的行动,保密局机要秘书匆忙走进来报告:“昨夜两点,万能台自大陆报告,毛泽东的专列已经出发了,估计需要经过三天两夜到达满洲里。毛的安全在苏联境内由苏方负责。”

  布莱德上校欣喜若狂地说:“这是刺杀毛泽东的最好时机。南北朝鲜战争就要爆发,毛泽东此时访苏,与斯大林结成反自由社会同盟,对美国、对台湾、对朝鲜战争都很不利。你们要立刻选派最有经验的行动人员去大陆督战。”布莱德站起来又说:“我们在正面战场虽然失利了,但是在情报工作方面一定要给共党以狠狠的打击。美国战略情报局希望在毛到莫斯科前后,看到你们的成功!”

  毛人凤即刻对机要秘书命令说:“按行动计划执行,赴大陆人员准时到达目的地。东北地下技术纵队采取两套作战方针,从两翼围追堵截毛泽东的专列,除破坏长春十四号铁路桥以外,在哈尔滨车站要埋下定时炸弹。炸了毛泽东的专列,就是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反共复国斗争就会出现新局面。”

  布莱德提醒说:“要准备两套方案,毛泽东去时炸不死他,回来也要把他炸死。”

  毛人凤点点头又命令:“立即电告计兆祥,通知××国驻苏办事处协助侦察毛泽东从苏联回国的时间、路线!”

  毛人凤转而对布莱德上校吹嘘:“共产党绝难料到,在他们党政要员集中的心脏地带‘南池子’,竟是我潜伏台的天下!”

  布莱德说:“这我相信,仅就技术装备方面而言,共产党还不是你们的对手!”

  毛人凤骄傲地说:“不仅是技术,我们还有王牌杀手呢!”

  他说的王牌杀手就是段云鹏。

  段云鹏是个老牌的行动特务,河北冀县人,自幼受高人指点,练习轻功和攀登术,当过两次兵,体壮如牛,后来离开旧军队学了盗窃本领,开始连偷带抢,成为京津一带的大盗,混得几乎与“燕子李三”齐名。他被国民党北平政府多次抓到狱中,后来被军统北平站站长马汉三看中,招募进了国民党保密局,从此成了“飞檐走壁”的王牌行动特务。他好夜间行动,美国主持国共调停期间,他曾在夜里探查北平军调部的叶剑英和滕代远的住宅,想暗杀叶剑英,但是没有机会下手。他还曾刺杀过奔走北平的原北平市长何思源。因为没有暗杀成功,段云鹏从上海乘船到台北,那时台湾保密局招待所挺势利眼,拒绝为他安排食宿。

  闲居几个月后,台湾保密局叫他潜回北平,以刺杀共产党高级干部为主要任务。

  美国制订了“布里奇”暗杀计划,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名列暗杀名单前列。

  台湾保密局给了段云鹏一份刺杀名单,上面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少奇、李济深、郭沫若、沈钧儒、薄一波、聂荣臻、林彪、张治中、邵力子、傅作义等二十余人。台湾保密局叫他看完名单后烧掉,不要随身携带,并且对他说:“只要是中共部长以上和将军以上的人,不管是谁,均可刺杀。只要你完成一项任务,回来就给你晋级,报国防部重重奖赏你。”

  台湾保密局出的牌价是,刺杀一个部长级干部可以立大功,刺杀局级干部可立中功,刺杀局级以下干部可立小功。如果刺杀了李济深、郭沫若、李德全一类的人物,可得五十两黄金。

  段云鹏入平津后,组织了华北行动组北京暗杀组,专门搜集京津地区的军事情报,调查中共要员、民主人士和苏联专家的住址和行踪,相机进行刺杀。

  1949年全国政协筹备会召开前夕,台湾国民党当局曾将暗杀政协委员列为暗杀行动的中心任务。有的特务曾刺探张治中、陈嘉庚、沈钧儒等著名民主人士的住址、汽车号码和外出活动情况,阴谋行刺。但是他们没有机会下手,捞到机会下手的也立即被捉。

  10月1日晚上,蒋介石久久不能入睡,反复调换着收音机频率。尽管收音机里杂音很大,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着。这时收音机里报道了一则北京破获一起国民党特务破坏开国盛典的消息:

  “阴谋在人民政协开会期间进行捣乱活动的国民党反动派特务分子木剑青,于20日为北京市人民政府公安局逮捕。该犯为国民党中统局特务,化名王建坤,于9月2日来京…………经北京市公安局连日侦审,特务匪犯木剑青已初步供出该案为国民党中统局有计划之捣乱活动。”

  1949年5月1日前夕,崇文门外北平电车公司南厂在半夜发生重大火灾,一下子烧毁和烧坏了五十九辆车。这之后,东郊又发生了一次大爆炸。大爆炸之后,北平城一时谣言四起,什么国民党特务用无声飞机轰炸了东郊,死了一千多人;苏联火药库着火了,两里地之内无一人逃脱,等等。

  第11页 :

  第二天,台湾就公开报道是他们的保密局干的。

  其实爆炸并没有鉴定为特务破坏,为什么台湾当局如此自吹自擂呢?

  原来,台湾派来的行动特务段云鹏正四处碰壁,一筹莫展,暗杀啦爆炸啦全没戏,没法向保密局交代,突然东郊发生大爆炸立刻叫他想到可以报假账糊弄台湾。因此,他写了报告,说是他指挥的。中统方面也宣布是它的特务干的。两家特务组织为此争起功来,官司打到总统府资料室,资料室主任确定是保密局段云鹏的功绩,这样,毛人凤奖给他港币三万元。

  当然,国民党潜伏或派遣特务并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也搞出了些响动,有的响动还比较大。

  董必武当时是华北人民政府主席,有一次他差点被暗杀。

  那时,董老在天安门广场西侧人民银行的那栋楼里办公。

  柴氏三兄弟组成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小组,盯上了有规律上下班的董老。

  这三兄弟老大叫柴大兴,老二叫柴充平,老三叫柴赓平,日本侵华时期就专搞暗杀,是有钱人雇佣的职业杀手。他们常在河北一带贴广告:“谁雇杀手?”后来他们被国民党雇了,收买为军统特务,抗战胜利后专门暗杀中共领导人。

  他们发现董必武下班后不坐汽车,步行一段路回家。事情就怕形成了规律,一有规律,特务也就有了可钻的空子。但正在他们准备下手时,就进了监狱。北平公安局掌握着北平行动特务的名单,优先抓行动特务,有一个抓一个,发现这三兄弟鬼鬼祟祟,就下手了。被抓后,他们就交代了暗杀董必武的计划。

  暗杀郭沫若的计划是台湾派来的潜伏特务段云鹏参与的。郭沫若是世界级的文化名人,杀了他,那国际影响就大了。

  那时潜伏在北平的国民党特务条件也不怎么好。他们从报纸上剪下郭沫若的照片,就到北平饭店门口去死等,瞄着戴眼镜高脑门的人。然后他们采取连续跟踪法。特务没有车,他们看见郭沫若坐上汽车,就记下车号,跟着车向西跑。人自然跑不过车,到南河沿车没了,第二天就在南河沿再等,再追,下一次到西单拐弯了,奔西四大院胡同,郭沫若下车进去,好,知道住地了。

  当然,北平公安局不会让他们得逞,没等他们下手就先破获了。

  段云鹏在北平偷偷摸摸地搞了一年多,终于惨淡经营了一帮人马,也弄出了些让台湾保密局称道的动静。

  一个名叫李万成的特务,钻进我民航局内部,调查到民主人士彭泽民、朱学范和林彪的住址,也搞到了民航局兰靛厂油库存油数量的情报。

  另一个名叫程立云的特务通过认识的一个中南海的花匠,闲聊中了解到中央人民政府办公厅、会议厅和周恩来的办公地点,甚至还搞到了毛泽东的车牌号。特务绘制了一张中央人民政府的位置图。

  段云鹏听了汇报说:“这情报非常重要,你再进一步调查一下中南海里的警卫部署情况,等我向保密局汇报后再行动。”

  那时,中南海分了三个区,首长区能够出入的人很少。花匠虽然能借换花的机会去首长区,但他们只能把花放在毛泽东的门口,不许他们进屋。花匠属于技术人员一类,刚进城时中央警卫人员里可找不到这种人。因此,留用了一些经严格审查的花匠,但是,不许他们接近首长,更不许他们去首长那里。

  段云鹏请示台湾保密局后,想让那位中南海花匠藏在树上,等毛泽东走过来开枪,可这根本行不通,中央警卫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于是,他想用炸弹炸。

  程立云说:“恐怕我们的炸弹不行,我们试过。”

  炸弹之类从台湾带不进来,段云鹏说:“你们配方比例不对。”他让特务们根据他说的方法再配做几个炸弹。

  但是还是不灵。两名特务将一枚自制的炸弹偷放在天津罗斯福路芦庄子有轨电车道上,他们躲到远处观察效果。爆炸是爆炸了,声音还挺大,大团黑烟张牙舞爪,弥漫天空。乘客们争先恐后下车,电车周围围上了一大群人,巡逻的纠察队和警察也闻声赶来。等黑烟散去,四下一看,电车和铁轨什么事也没有,电车很快开走了。

  于是,段云鹏决定回台湾弄来高效炸弹和无声手枪。他得意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想:有那个无价之宝的中南海位置图,他将完成蒋介石几十年付出八百万军队代价也没完成的事业。

  1950年2月,段云鹏由香港坐“盛京号”轮船到达台湾基隆市,乘车到了台北。

  他走进保密局二处办公室,对叶翔之说:“叶处长,我在北京已经了解到几个行刺对象的住址,但是武器、炸药不行,特地回来搞武器、炸药。”

  叶翔之说:“你很有成绩。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到行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出访苏联的毛泽东一行安然无恙到了莫斯科,这令毛人凤和美国顾问布莱德大跌眼镜。他们把目光盯在了毛泽东的返程上。他们要计兆祥通过潜伏台每天报告三次,让计兆祥从某国驻苏办事处协助侦察毛泽东从苏联回国的时间、路线。

  毛人凤把段云鹏召到局长办公室,客气地说:“段兄,你已经休息了几天,现在需要你立即出发去大陆,事情十分紧急!”

  段云鹏问:“毛局长,我随时听命,什么任务?”

  毛人凤说:“根据情报,毛泽东快要从苏联回国了,他去时没有杀掉他,回到东北路上,一定要干掉他!”

  第12页 :

  段云鹏说:“我东北的兄弟很能干,我这次一定不辱使命!”

  毛人凤命令式地说:“好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启程!”

  

  国民党特务头子毛人凤(历史图片)

  高级刺客段云鹏到了北京,在一个小旅馆对特务张大平说:“特任命你为领导东北技术纵队的负责人,你们的任务就是刺杀毛泽东。这些委任状,你带去在哈尔滨松花江饭店与东北技术纵队接头,并代表保密局给有关人员颁发,鼓励反共有功人员。”

  “谢谢!保证不辱使命。”张大平接过说。

  夜晚,一架没有任何国籍标志的飞机,在离哈尔滨不远的山林里,低低地盘旋。在中苏边境到哈尔滨的铁路边,抛下两个黑点。两个怪物“咚”地从空中落到地面,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庆幸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空降来到铁路旁,忽然一道道手电筒光和一个个森严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张大平和另一个特务于冠群沮丧地低下了头。

  从他们的衣物中,搜出了美国的卡宾枪、无线电台、气象预测器、炸药等特工用具。

  根据从计兆祥电台截获的电讯,证明他们就是台湾派来的领导东北技术纵队进行暗杀活动的两个特派员。东北技术纵队是潜伏在哈尔滨附近的国民党武装特务。这两个人,曾是高级刺客段云鹏的助手。

  次日上午8点,这两个特务将在哈尔滨松花江饭店与东北技术纵队接头,并代表国民党保密局,给有关人员颁发委任状,以鼓励反共有功人员。公安人员拟定了一个冒名顶替诱捕案犯的行动方案。

  翌日清晨,哈尔滨松花江饭店,一间高级客房里,一位身穿蓝料子服、戴一副墨镜、留一撮小胡子、打扮得像绅士的人,独自在客房内踱步。他时而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临街的动静,时而焦急地看着怀表,好像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突然,门“砰砰”地响了两声,声音非常小。

  “谁?”穿蓝料子服的人问了一声。

  “我。”门外传进来的声音极小,“205来了!”

  “请进来!”

  门轻轻地打开了,但只开了一半。原来门外站着三个人,除了那个敲门的中等个外,还有两人。他们三人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进屋。房主人转身坐到沙发上。中等个指着身穿蓝料子服的房主人,对另外两个人介绍说:“这位就是保密局特派员张大平先生,毛人凤局长的臂膀!”

  其中一个高个子立刻摘下毡帽子,朝张大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龇着黄牙,献媚地说:“久仰!久仰!”然后,中等个又给特派员介绍说:“这位就是东北技术纵队司令马耐,

  代号‘205’。”

  “噢!请坐!”特派员稍微欠了一下身子。

  马司令看了看特派员的脸,小心翼翼地提起他的半旧棉袍坐在靠近特派员的沙发上,然后用手擦擦脑袋上的汗珠,假惺惺地说:“昨晚受惊了吧?兄弟未能亲往迎接,失敬,失敬!”

  特派员点头表示谅解,然后站起来说:“我奉国民党保密局毛人凤局长命令、蒋委员长的饬令,此仗不成功,便成仁。如果成功,所有行动人员除重赏外,一律官升三级。”

  马司令松了一口气说:“多蒙党国关照,请特派员训示!”

  特派员一挥手让另外两个人到外边去,然后对马司令说:“马司令,谈一下行动的准备情况吧!”

  马司令得意扬扬,往沙发上一靠,吹嘘起来:“这次毛泽东访苏,共党防范极严,沿途及车站军警岗哨林立,便衣、地方干部都参加巡逻。我们给毛泽东灌了个迷魂汤,让他走时安然无恙,回来时粉身碎骨。”

  特派员严肃地问:“你们的行动计划是否可靠?”

  马司令压低声音说:“根据北京潜伏台指示,毛泽东专列明天晚上8点可到达哈尔滨。我们拟在满洲里、哈尔滨、长春举行三次行动。作战计划是分三路进攻:一路从正面攻击,打个快速歼灭;一路从背后堵击,防止他们撤退;剩下的一路迎击中共援军。事成之后,撤退到长白山区,建立武装游击根据地,只等第三次世界大战到来,就可迎接国军回来!”

  “有响货吗?”特派员问。

  “当然有,都是香港送来的黄色烈性炸药。明天,我就派人去哈尔滨市郊铁路埋炸药。到时候,炸药一响,把他们的专列炸个稀里哗啦,叫他们统统见鬼去吧!”说完,马司令嘿嘿一阵冷笑。

  特派员点点头,担心地问:“行动计划都有谁知道,他们不会变节吗?”

  狡猾的马司令??眼,不讲还有谁知道,他对特派员还有点戒心。

  特派员诱惑说:“这次行动成功,立刻就发委任状,论功行赏!”

  马司令一听,故意不回答第一个问题,而回答第二个问题。他用手比画了一下脖子说:“我手下的人都是一手接派令,一手提头颅的人。我们报效党国,脑袋丢了也不会变节!”

  特派员早已明白马司令的意思,便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这次来,就是代表国府发委任状的。你不讲多少人,不讲组织成员都是谁,我怎么向上级报告,怎么给你们请功行赏?”

  想到发委任状,马司令不由得心花怒放,于是再也撑不住了,便和盘托出了东北技术纵队人员名单。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东北技术纵队名册说:“这是组织成员联络图副本,共170人。”

  特派员看了看,将副本装进自己的衣袋说:“到时,我就按这个单子点名!”

  马司令操纵的这个东北技术纵队,是国民党保密局的秘密武装。国民党保密局在全国有三个技术纵队,一队在南京,一队在广州,一队在哈尔滨。所有的敌特均经过中美合作所严格的技术训练,都能熟练地掌握射击、爆破、投毒等特工技能。他们是“全武行”,专门从事重大暗杀、爆破等恐怖活动。解放前夕,这支人马大部分打入国民党起义部队,经过改编混入我人民解放军,另一小部分则散落在社会上,隐蔽下来,伺机行动。

  该是收场的时候了。特派员看了看表,对马司令的谈话感到满意。这时,那个中等个子的人敲了敲门,从外边走进来,把一张纸片递给马司令,幽默地说:“马司令,你不是准备要委任状吗?我现在就发给你!”

  马司令喜出望外,接过来一看,立刻呆若木鸡:不是委任状,是逮捕证!

  特派员笑了,问马司令:“司令先生,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说着,特派员把眼镜一摘,小胡子一薅,原来是公安部侦察员成润之乔装的。

  随后,东北技术纵队的所有特务被一网打尽。

  第13页 :两岸特工头领的奇妙对话

  两岸特工头领的奇妙对话

  1950年2月23日,访苏归来的毛泽东、周恩来乘坐的9002号专车,奔驰在白雪皑皑的西伯利亚原野上。

  而这天的上午9时,在中央社会部庄严、整洁的部长会议室里,李克农部长召集部、局、处长以上有关侦察干部召开会议。

  一张铺着绿色台呢的长方形条桌,东西向摆放在会议室中间。

  李克农以响亮的皖南口音讲:“对台湾保密局北平潜伏台的侦察工作,按毛主席批示的限期即将提前完成任务。敌台台长就是那个因为发了战略情报而由一个小小的中尉很快升到上校的计兆祥。潜伏电台就设在计兆祥屋内。现在就要破案了,但有一个问题需要统一一下认识。什么认识呢?就是搞了这么长时间,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只捉到一个计兆祥,恐怕不是全胜,不是歼灭战吧?今天的会议就是统一这个认识。”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克农最后决定说:“经过一段时间的侦察,我公安机关决定逮捕集台长、报务、情报、译电四职为一身的台湾保密局万能潜伏台特务计兆祥。”

  翌日清晨,李克农部长准时来到侦察科现场指挥所云南会馆,门前挂着“华北贸易货栈”的招牌。

  云南会馆是个幽雅、古老的庭院,公安部侦察科全体参战人员,以及北京市公安局一队部分侦察员,早在门前列队欢迎。

  曹纯之快步向前迎接李克农部长下车。

  李克农一边走一边挥手说:“同志们辛苦了!”

  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进入客厅后,李克农招呼大家坐下,然后问:“老曹,这就是你的破案指挥所吗?”

  曹纯之回答:“是!”

  曹纯之是公安部一位有名的老侦查员,外号“一堵墙”,意思是只要他出马,就没有冲不上、拿不下、破不了的案子。

  “那从今天起,这里就不是华北贸易货栈了。”李克农部长幽默地说完,接着问,“东北的情况如何?”

  曹纯之汇报说:“一网打尽了!”

  由于李克农平易近人,说话风趣,不少同志自动给他倒茶、递烟、送糖,无拘无束,显得很亲热。

  李克农说:“同志们干得好哇!为侦破此案,老曹之所以敢立军令状,

  原来,你们有这么多‘张飞’‘李逵’保驾!!”

  曹纯之代表大家说:“都是部长亲自领导,我们天天都能听到部长的指示,才打了胜仗!”

  “哪里!哪里!我和你们杨副部长,也和你们曹科长天天向我们汇报一样,我们也是天天向党中央、向毛主席汇报。是党中央、毛主席天天在关怀着同志们的工作哟!”

  李克农的话激起大家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1950年2月18日,成润之、曹纯之率领一队便衣公安人员冲进南池子九道湾乙43号的一个四合院,逮捕了正在发报的计兆祥等特务人员,缴获了一台美制SST-1-E型25瓦电台,一支美制手枪,一本写在《古文观止》上的密码本。

  抓了他就要马上利用他。国民党上校特务计兆祥被我公安人员控制了,被控制的计兆祥正在原地安装电台,一名公安战士监督着他。

  第14页 :

  李克农走进来,微微一笑,和蔼地对计兆祥说:“你就是计兆祥?不要怕,今天我是来看看你的发报技术的。就用这部电台,用原来的手法,快,给我呼叫毛人凤,我说话,你发报,你看怎样?”

  计兆祥忙点头答应:“愿意效劳,愿意效劳!”

  李克农认真地说:“小计,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角色!我这个报,你可要给我发好哇!”

  已成阶下囚的计兆祥连连颔首:“是!是!长官。”说罢,他便很熟练地架起发报机。

  台北近郊,隐蔽在茂密树林中的国民党保密局本部,笼罩着一种神秘、恐怖的气氛。

  神经过敏的保密局长毛人凤,对美国顾问布莱德说:“刚刚接到共军即将渡海进攻海南岛、舟山群岛的情报,又接到情报部门报告:共军在福建沿海已集中大批部队,空军已进驻华东的一些机场,登陆舰艇也正在一些港口集结。看来,那阵势是对着台湾来的。”

  这时,坐镇督战的美国顾问布莱德上校对毛人凤说:“立即电告计兆祥,报告潜伏大陆暗杀队的准备情况,对东北技术纵队所有行动人员在行动成功后,除重赏外,一律官升三级。并委任纵队司令马耐为国民党东三省救国军司令。”

  毛人凤焦虑地抽着香烟说:“按规定的联络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刻钟,可现在还没有得到大陆的任何反应。”

  布莱德很敏感,打断毛人凤的话说:“立即电告计兆祥,停止发报,马上转移。”

  毛人凤强自镇静说:“等等。我看问题不会那么严重。共党再狡猾,也不会那么快就发现我万能台的踪迹。也许计兆祥马上就会发来成功的电讯!”

  果然发来了电讯,但不是报告成功,而是报告失败。

  “嘀嘀嘀…………”计兆祥熟练地按动键杆,用以往的手法呼叫台湾保密局,随后传出毛人凤接电讯的讯号。

  计兆祥得此消息,高兴地眼珠一转:“来了!是毛人凤接电讯的讯号。”

  李克农高兴地说:“好啊,欢迎!我直接跟他对话。”

  李克农咳嗽一声,以无法仿效的口气说:“毛人凤先生:被你们反复吹嘘的‘万能潜伏台’已被起获,少校台长计兆祥束手被擒。今后,贵局派遣的特务,我们将悉数收留,只是恕不面谢。告诉你,给你讲话的是李克农。”

  看着收报记录的毛人凤一愣,眉头皱成了疙瘩。

  李克农继续口授电报内容:“我们有强大的人民民主专政,有雄厚的群众反特力量,你们的阴谋是不能得逞的。你们在中国大地上洒满了怨恨,你们活动到哪里,哪里就陷入人民的包围之中,我们的专政机关就会立刻侦破你们。你们如果执迷不悟,来多少,就歼灭多少,保你有来无回。你还有什么本事吗?”

  毛人凤心惊肉跳地拿过译电原文扫了一遍,不知所措。

  李克农继续口授:“你有本事你来嘛!不要怕嘛!好好地听着:得人心者昌,失人心者亡。这是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你们有丧师八百万,逃往海岛的教训。你们现在‘寄人篱下’,好景不会长久。人民政府对你们有国人共睹的政策,立功受奖,不咎既往。你若率部来归,我李克农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告诉你,发报的报务员,就是你新提拔的上校、万能台台长计兆祥。”

  “该死的计兆祥!混蛋!”毛人凤绝望地骂了一声,把电讯稿猛地一摔,吓得几位女报务员哆嗦起来。

  美国顾问布莱德上校走进来问:“大陆的情形如何?”

  毛人凤大叫大嚷:“他妈的,李克农进了北京,比过去更厉害了。”

  布莱德问:“李克农是什么人?”

  毛人凤气哼哼地说:“老对头啦!过去十多年,他把戴局长和我整得防不胜防,处处被动挨打。党国政府曾多次悬赏十万元捉拿李克农,但始终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为此,我和戴局长曾多次向蒋总裁下跪请罪。总裁气得训斥我们是饭桶,无用,白痴!”

  “红色特务”头子李克农,跟“白色特务”头子毛人凤,50年代初的这段隔海对话,饶有兴味。现在两个人早已故世,留下的这段佳话仍能让我们嗅到50年代初两岸政治、军事、谍战对峙的浓烈火药味。

  从朝鲜战争爆发到1955年9月,国民党特工机关向大陆空投特务二百三十余人,电台九十六部,各类枪支千支左右,各类弹药十八万发。虽然在李克农、罗瑞卿、杨奇清等直接领导下,抓捕了一批早已潜伏在大陆和台湾派来的特务,但台湾保密局仍是不断地派“白色特务”来,就像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彭真讲的,台湾只要剩下一个特务,也要派到北京来。所以,隐蔽战线的

  战斗,几十年里总是没有消停过。

9 留言

  1. 花间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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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这篇文章中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1. 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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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中使用的图表和数据很有说服力。
  1. 吉他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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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章的结论很有启发性。
  1. 小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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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文章缺少一些必要的细节。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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